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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月中旬克里希那吉開始感到不適,他的尿道發炎,因而引起高燒,他感到極為虛弱。帕哈甘姆的醫療設備不全,於是馬哈瓦恰利送他到新德里,接受西瓦.羅的醫生們的會診。他們發現他的腎臟受到感染,便替他開了含有抗生素的藥方。克里希那吉高度敏感的身體,無法適應這麼強的藥物,因此產生了激烈的反應。

 

那些日子大家都很焦慮。我當時正在美國,9月的第三個禮拜我回到印度時才聽到這個消息。基蒂與西瓦.羅非常用心地照顧克里希那吉,過了幾天,他開始好轉。他返回斯利那加,住在卡倫.辛格博士位於達爾湖畔的那幢可愛的木屋中。卡倫.辛格博士如果沒有放棄王子頭銜的話,現在已經是喀什米爾的國王了。

 

9月中旬以前高燒又出現,潮濕的氣候造成風濕症,使得克里希那吉飽受了十天關節痛的折磨。馬哈瓦恰利負責照顧他,帕拉.麥斯瓦倫在一旁協助。

 

1959年的927日,克里希那吉寫了一封信給基蒂.西瓦.羅。

 

我親愛的基蒂吉:

我一直沒有寫信向你和西瓦.羅致意,感謝你們在德里時照顧我的病。原因不是我的怠慢,而是因為我無法寫信。當時發生的事你們都很清楚,我就不再贅言了。那十天的日子真是不好過,馬馬吉非常不安,不過現在一切都好多了,我已經可以拿筆寫字,而且可以走動了。這整個經過極為累人,現在我們必須歡樂一下了。

 

很抱歉讓你擔心,現在所有的事情已經在控制之中,一切都沒問題了。

 

馬哈瓦恰利寫了一封信給我,報告克里希那吉的健康狀況,他說克里希那吉在帕哈甘姆時虛弱到必須被抱進浴室。

 

927日我接到一封克里希那吉的來信,信中他提到自己所受的折磨,他說那是他頭一天有力量握筆寫字。他希望我和南迪妮能到斯利那加陪他,那是個非常安靜而優美的地方。他繼續說道:“這次生病對馬馬吉是個很大的考驗。”克里希那吉當時服用同類療法的藥物,在104日的信中,他要我請教替他治病的LK賈醫生,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應該繼續服用苜蓿水和Beri vulgaris(譯註:拉丁文的植物名稱,同類療法藥物),還有該服用多久。同類療法似乎很適合他。

 

我寫信給克里希那吉,建議他南下德里,再去孟買接受徹底的全身檢查。

 

105日克里希那吉寫信說明他已經好轉,他覺得不需要去孟買接受醫生的全身檢查了。雖然仍有風濕痛,他覺得那是因為喝了杏仁奶的緣故,他在斯利那加一直會待到1021日。克里希那吉逐漸痊癒,10月上旬他已經開始和一小群朋友舉行公開討論。其中有位高大挺拔的托缽僧,身穿喀什米爾的僧袍,儀表莊嚴肅靜,有一種因深刻反觀培養而成的出塵氣質。他名叫萊克斯曼.尤,是喀什米爾濕婆教最後的代表人物。這個教派是在11世紀由新護傳入喀什米爾的。多年之後萊克斯曼.尤吉告訴我,他曾經到卡倫.辛格的小木屋聽克里希那吉講道,克的話令他充滿了狂喜。

 

10月的第三個禮拜,克里希那吉和馬哈瓦恰利南下德里。他時常去新德里中城的林蔭大道散步。某一次散步時,他對我和馬哈瓦恰利談起覺察就是當下的覺醒,也就是觀察和聆聽充分運作的狀態。在那種狀態之下,心智沒有任何的結論,也沒有任何的妄念,它能毫無侷限地感受任何一樣被它發現的事物。那是一個不再批判、執著或逃避的心智,存在的只有“聆聽,觀察,觀察,聆聽”。他說:“聆聽具有爆發性的特質,它能激發我們的覺知。沒有妄念的觀察,會創造巨大的能量,處在那種狀態之中,你就了解科學精神便是宗教精神。這種聆聽能接受渺小與偉大、醜陋與美好的事物,它不受名相的限制,這樣的心才是圓滿的。”他說昨夜他從深睡中醒來,耳邊有一個聲音一直在迴響著:“宇宙的主宰。”他的眼前出現無量的光明,比陽光還要強烈。

 

不久,克裡希​​那吉又發起了高燒。114日他的身體還能勉強支持,他和我搭飛機前往孟買。雖然生了一場病,但是六個月的獨居生活,使他的心智得到了充電的機會。大能流過他的身體,他變得極為警醒。在飛機上他告訴我,他和維諾巴吉晤面時所討論的內容,他說:“發展心智是必要的,但是心智一旦下了結論,就不可能有進展了。”

 

“心智和行動有什麼關聯?”我問道。

 

克里希那吉回答:“你難道不覺得心智一旦得到進展,你自然會採取行動,而且是截然不同的行動。身為一名革命者,你必須有能力預見未來。如果你的心中已經有了成見,你的心就受到了侷限。維諾巴.巴韋在自己的周圍畫了一個圓圈,然後站在中間不肯出來。”

 

他在孟買接受拿督拜.帕特醫生的檢查,1955年他生病時曾接受這位醫生的治療。帕特醫生髮現他的尿液中有化膿的現象,而且尿道再度發炎。克里希那吉從年初到現在已經輕了二十磅,醫生有點替他擔心。醫生建議他放棄原有的飲食限制,改吃一些有營養的食品,譬如乳酪、牛油、穀類以及熟香蕉。醫生認為他的風濕痛可能起因於濾過性病毒,他替克里希那吉注射,還開了一些藥方。克里希那吉很喜歡這個醫生,他寫信告訴西瓦.羅:“帕特醫生很不錯,他不小題大做,也不講廢話,他只說我必須增加體重。”

 

克里希那吉和馬哈瓦恰利從孟買前往瑞希山谷。他在那兒復原得很快。1122日他發了一封信:

 

我親愛的基蒂吉:

謝謝你寄到孟買的那封信。我希望你和西瓦.羅都很安好,也希望你們的新房子能帶給你們寧靜和愉悅。馬馬和我一直在安排新的計劃,醫生們認為現在還不宜舉行公開演講,我也認為這是明智的建議,因此我們只準備舉行小組討論。馬馬會告訴你我們北上的時間。

 

幾個月以前,我從英國寄給你們一雙黑鞋,我希望西瓦.羅不要把它擺在櫃子裡不去穿它。普普爾不久會帶一雙咖啡色的鞋子給西瓦.羅,我想她下個星期就會回到德里。

 

這裡雨下個不停,德里的氣候想必涼爽宜人。

 

獻上我的關愛給你們二位。

克里希那

 

多年來蘇南達一共流產了三次,她在瑞希山谷某次的討論中提及自己無法生育的痛苦。克里希那吉說:“做母親是一種本能,其中沒有野心或想要變成什麼的慾望。懷孕的女人就像一朵盛開的花—包括她的身體、她的情緒。你的身體有沒有接受這個事實,還是只有你的頭腦而已?”他問道:“流產有沒有在你的身體上留下創痕,如果你的身體已經接受這項事實,你的身心之間就不會再有衝突。”他們談了很長一段時間。蘇南達禁不住哭了起來,克里希那吉為她擦去臉上的淚水。

 

“你要如何才能弄清楚自己的身心是否還殘留著創傷?你的意識是否還潛存著渴望?你必須把它釋放出來,讓它和你交談,溝通。”

 

散步時,他指著一名嬰兒或大肚子的婦人對蘇南達說:“觀察這名婦人和她的孩子,不要對那種升起的感覺感到羞慚,也不要把它智化。你只需要聆聽自己心中的反應,機警地覺察其中的每一個應答,從頭到尾徹底地加以觀察,你現在就試試看。”

 

蘇南達靜靜地聽著,她表示自己已經接受不能有小孩的事實,他沒有讓她繼續說下去,他說:“接受、適應、合理化都是逃避。它們都不妥當。你只不過是在護衛自己罷了。觀察事實而不帶有絲毫情緒或感傷—否則你就關閉了覺知之門。”過了一會兒他告訴她:“聆聽自己心中的挫折與比較。如此聆聽,不凡的事情就會發生,無法身為母親的痛苦,就會因此而消失。”

 

1122日,克里希那吉前往馬德拉斯,他在那裡將舉行七次的小組討論。參與討論的有教授、學生、專家以及通神學會的會員;地點在大樹下。空氣中充滿著松香,山泉發出巨響,新禾綠得令人吃驚。克里希那吉的話語有一種透徹清明的特質,裡面閃耀著洞見,溫柔的覺知中充滿著創意,聆聽他的演說就像踏上了古老的朝聖之旅。

 

“我想告訴你們的是在每一個當下進入無我的狀態。要想放棄自我,需要極大的熱情。不要害怕'無我'這個字眼,因為它可能就是解決'''我的'衝動最重要的途徑。”

 

他說樹根、樹幹、樹枝、樹葉是一個整體,接下來他問道:

 

“憑著某個奇蹟,某一種觀察雲朵的方式,某個一閃而逝的洞見,你能不能認清真相?我們的心智對每一個心念和感覺的活動能不能保持非凡的敏感?

 

“實相就在每一個角落、每一張葉片裡。然而壓抑自己的脫水的人類早已失去熱情,因此見不到實相。只有每時每刻處在冥想狀態的人才能見得到。”

 

在另外一次的討論中他提到:“如果不用語言就能表達自己對於存在問題的真正感受,那該多好。我不知是否有可能超越心智和情感的侷限,如實地行動、感覺和思考。”

 

某人問起有規律的修煉是否必要,他回答:

 

“你就是修煉一萬年,也還是侷限在時間感和知識障礙中。

 

“自我這個東西是如此的不安,它像一條河一樣生生不息地流動著。要想認識自我,覺知必須極為迅捷,知識的累積只能造成自我感。”

 

有人問起死亡,他說:

 

“生死是攜手並進的。害怕面對孤獨和那種什麼都不是的感覺,就是自我矛盾的根由。創造力存在於無我之中,而不在自我的延續裡。

 

“如果每時每刻都大死一番,就會進入什麼都不是的非凡狀態。進入永恆的活動也就是死亡。我想知道一切有關死亡的事,因為死亡很可能就是實相、上帝、不可思議的東西。”

 

1959年的12月克里希那吉前往孟買。在這之前他早已完全康復,因此決定舉行八次的公開演講。像一條急流,新的洞見穿透意識,沖走了日常生活的不淨、煩惱和衝突。克里希那吉的用語非常溫柔,裡面有浩瀚無邊的覺知和深度,如同來自雪山的冷泉,又像阿契巴爾與帕哈甘姆的河水。洞見之水必須流向遠方,它不停地探索,找尋新的渠道,滋生萬物。

 

在演講和小組討論中,他談起提出正確問題的緊迫性。正確的問題往往能帶來正確的覺察。“一顆能覺察的心,才是活潑的,充滿能量的。人生的問題是沒有解答的。提問題的心智狀態比問題的本身更重要。”

 

談到侷限和從束縛中解脫,他說:“如果提出的問題是正確的,它就不會有答案,問題的本身就會替你把門打開。如果提出的是錯誤的問題,你就會找到解決問題的途徑和方法,於是你就陷在束縛中了,因為發問者的本身就是束縛。”

 

他又說道:“科技最講究的就是效率,但是人類的內心卻只有暴虐。手段一旦變成目的,手段的本身就會把你勒死。”

 

在另一次演講中,他談到內心的探索:“揭發就是一種發現,但是累積自己的發現,便是不再有任何發現。”他在JJ藝術學院的綠茵廣場上演講,昏鴉在樹上築巢,它們尖銳的叫聲點綴著克的話語。

 

“你有沒有聽過烏鴉的叫聲?安靜地聆聽,不把它當作一種難聽的聲音。如果你能這樣聆聽,那麼噪音和你之間就沒有分界了。全神貫注暗示著了了分明,完整的覺察,其中沒有任何的排斥或抗拒。”他詳述心智的完整性就是不再有過去心和未來心,也就是沒有自我感,但是卻充滿著豐富的感情。

 

“我什麼都無法給你們。”他繼續說,“如果你們真的仔細聆聽,你們就已經處在那種狀態了。”“現在沒有一個上師會告訴你:你表現得很好,你可以接受下一次的考試了。你只能靜靜聆聽自己心中所有的活動,這就是藝術。”

 

他發現任何一種有動機的改變,都只是在尋找權力罷了。接著他問道:“我們的心能不能沒有動機,完全放下一切?這才是真的棄世。讓你的心保持潔淨、機敏、警戒。觀察每一個意念而不帶有任何動機、衝動或強迫,這樣那股大能就會降臨到你身上。這股大能之中就有實相,它是無限的。

 

他的話語給人源源不絕的感受。他說“動詞”的本質就是不間斷地活動,其中包括過去、未來和鮮活的現在。“我們並不關心眼前的生活,我們只關心過去和未來。眼前的這一刻才是活生生的,充滿著精力的存在。”

 

他談到聆聽就是一種包括過去、現在和未來的存在。接下來他問道:“了解動詞的含義之後,讓我們來了解一下自我的本質。”

 

110日他談的主題是痛苦。要想停止痛苦,你就必須擁抱它,了解它,和它生活在一起;你必須和痛苦密切相處。然而我們只知道一味逃避痛苦。你一旦了解痛苦,就會有爆發的、充滿反抗與不滿的感覺。要想了解死亡與痛苦,你必須有一份熾熱難捱的衝動,一種強烈的感受,同時還要面對事實。死亡和痛苦都是未知的東西;你一旦了解痛苦的本質、深度、美感和其中的孤獨感,它就止息了。“處在如如不動的狀態中,至福就會降臨,認識死亡便是至福,因為死亡即是未知。”

 

看到聽眾的臉上帶著痛苦和飽受折磨的表情,於是他在117日談到如何與煩惱戲耍。“除非你懂得遊戲三昧,否則你永遠無法發現真相。除非你懂得以整個生命、心智和情感來展露微笑,否則你就不知道如何簡單地活,為生活中普通的小事而感到開心。”過了一會兒,他開懷地笑著說:“除非你真的能大笑,否則你就不知道什麼是痛苦,你也不知道什麼是認真。”

 

談到冥想,他說:“對大部分人而言,我們現在正在探索的事情並不重要,因此我們不可能進入本來面目。人生是不可思議的,我們把以前的時間稱為過去,把以後的時間稱為未來;我們能真的透過眼前的這一刻進入未來嗎?真理沒有過去,也沒有未來,它不是持續不斷的。冥想就是不再有疆界感的生活狀態,其中已經沒有自我或中心點,因此也就不再有界線了。”

 

他繼續探索否定思維的本質。他說:“透過否定才有創造。一個徹底空寂的心,無論產生什麼東西,都是一種創造,從其中就會升起否定思維。這種思維的基礎是全神貫注,因此是沒有度量的。深入自心,如同踏上探究的朝聖之旅,它是一條不歸路。”要做到這點,你必​​須徹底獨處—沒有伴侶,沒有依賴,沒有執著、妄念或回憶;也就是把萬緣放下。要想開啟那扇永恆的門,你就必須踏上這條深入探究自我的旅程。”

 

1960年的3月,克里希那吉回到歐洲。抵達羅馬時,他感覺身體非常不舒服,因此進入蘇黎世的柏契爾.布倫那診所接受細緻的體檢。那兒的醫生後來開給他一份特別的飲食療法。不久之後他前往奧哈伊,他在那裡有八場演講。結束了第三場演講,他突然宣布只能再講一次。

 

 

 

文章來自網路,內容可能不完整,僅供參考,需要詳細內容請搜尋相關網站或購買書籍,謝謝!

 

摘自:克里希那穆提傳
作者:普普爾·賈亞卡爾
譯者:胡因夢
出版社:深圳報業集團出版社
轉載自:http://lz.book.sohu.com/lz_info.php.bookid=7561

 

 

友善提醒:閱讀訊息時請保持身心靈的平靜與開放,並善用自己的直覺與內在智慧,感知有正面幫助的訊息,提取它們,並放下沒有共鳴的部分,無須執著、擔憂、恐懼;保持心態的正面與開放,樂觀迎接新的可能,一種接近真善美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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