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斯科市的藍色玻璃摩天大樓,這些俄羅斯繁華之夢的碎片,可以從克林姆林宮看到,而牆內的人們一度希望這些高塔可以取代西方的金融中心。但當太陽從它們背面落下之時,可以看到其中許多辦公室空空如也。
實際上,俄羅斯銀行業真正的中心在其他國家。莫斯科的億萬富翁把他們的財富囤積在國外,而許多商人也把公司的註冊地設在英國、荷蘭、瑞士或塞浦路斯,但偏偏不會是俄羅斯。內幕揭發者還想讓我們相信,就連總統弗拉基米爾·V·普京(Vladimir V. Putin)也把他的錢藏匿在海外。
一言以蔽之,俄羅斯的錢害怕俄羅斯。這是因為,鮑里斯·N·葉利欽(Boris N. Yeltsin)20世紀90年代把國家過渡到原始資本主義後,普京從未讓產權得到保障。這讓俄羅斯有錢人都成了偏執狂。僅僅計算2008年以來的情況,就有超過3500億美元逃離了該國。
成百上千億美元渴望保密和安全,而歐盟內的金融島敞開了懷抱。一段戀情就此展開,尤其是在塞浦路斯銀行和俄羅斯資金之間。僅僅幾周前,塞浦路斯首都尼科西亞還是俄羅斯最重要的離岸賬戶中心。但今天,這座金融天堂化為一片經濟廢墟,臃腫的銀行部門毀於其持有的巨額希臘債券。
為使塞浦路斯免於破產,所謂的“三駕馬車”—歐盟、國際貨幣基金組織(International Monetary Fund,簡稱IMF)和歐洲中央銀行(European Central Bank)—強行作出決定,讓塞浦路斯的銀行儲戶損失多達60%的10萬歐元以上的存款,此外還要受制於嚴格的新資本管制。
尼科西亞曾是俄羅斯金融的第二首都,緊隨莫斯科之後。據信,這裡超過10萬歐元的外國賬戶中,俄羅斯人佔到了大多數。
根據IMF的數據,塞浦路斯接收了俄羅斯2011年對外投資的34%,並在俄羅斯接收的外國直接投資中佔28%。但這種巨大的資金流動並未反映出真實的海外投資情況,其中大多數是俄羅斯資金的“往返旅行”,即先通過尼科西亞的空殼公司進入塞浦路斯,隨後再作為外國投資重回俄羅斯。正如德國財長沃爾夫岡·朔伊布勒(Wolfgang Schäuble)指出的那樣,這引發了洗錢的懷疑。
另一方面,許多合法的俄羅斯商人也在此擁有資金。俄羅斯的鋼鐵業寡頭通過塞浦路斯的控股企業操控自己的公司。俄羅斯經濟的許多國有支柱企業同樣擁有塞浦路斯賬戶,其中包括俄羅斯石油公司(Rosneft)、俄羅斯聯邦儲蓄銀行(Sberbank)和俄羅斯外貿銀行(VTB)。
為何如此之多的俄羅斯資金最終都流向了塞浦路斯?普京2000年登上總統之位時承諾進行“法律的獨裁”,但富豪們對他喪失了信心。2003年,俄羅斯首富米哈伊爾·霍多爾科夫斯基(Mikhail Khodorkovsky)被捕,最終他的大宗私有財產遭剝奪,其本人也被投進西伯利亞的一所監獄。這清楚地表明,普京真正的想法是操控法律來控制伴隨寡頭財富而來的任何潛在挑戰。
因此,始於俄羅斯“瘋狂的90年代”的資本外流從未停止。到2011年,IMF報告稱,進出俄羅斯的對外投資的前五個目標國都是避稅天堂,這一跡象表明,這些的確是俄羅斯的海外資金。
2008年後,俄羅斯的中產階級也對普京喪失了信心。當時正處於全球金融危機時期,而該國官僚仍深陷果戈理式的無能和貪贓枉法之中。把權力集中到本黨派的同時,普京還徹底破壞了法院、媒體和地方政府體系。除了一張充滿奴性的關係網和一套挪用公款的訣竅之外,這個國家所剩無幾。因此,更多的俄國人把錢轉移到塞浦路斯之類的“安全”場所。
2011年,選舉舞弊的指控引發了示威活動,喚起了人們對國家從內部崩潰的恐懼,這使得問題進一步惡化。
去年,正式的資本外流金額達560億美元,而根據俄羅斯央行的測算,其中三分之二可以追溯到販毒、收回扣或稅務欺詐等非法活動。
為什麼俄羅斯人會湧向塞浦路斯呢?塞浦路斯是歐盟國家,接受歐盟的法規和監督,在這樣一個近在咫尺的法治天堂,財產充公是不可想像的。但現在,“三駕馬車”對他們的賬戶展開了突襲—俄羅斯人稱之為盜竊—給他們注了一股新的反西方情緒和偏執。
無論在尼科西亞的俄羅斯財富還會剩餘多少,看上去肯定都要再次出逃,但並不會重返俄羅斯。其目的地可能是其他的歐洲避稅天堂,例如荷屬安的列斯群島(Dutch Antilles)和英屬維爾京群島(British Virgin Islands)。馬耳他和盧森堡也是可能的選項,但分析人士已將兩者都列入了救援觀察名單。
同時,布魯塞爾也並非無能為力。歐盟必須打擊離岸避稅天堂、堅持銀行業透明化,並使洗錢更加艱難。現在的歐洲正處於緊縮中,而膨脹的避稅天堂不僅把歐洲置於危險境地,還令其金融系統捲入離岸腐敗。
但這並不能抹去尼科西亞崩潰所暴露的真相。事實證明,歐洲滿是能傳染問題的脆弱的避稅島,它們的唾手可得只能進一步加重俄羅斯更深層次的問題:太過腐敗且太過偏執的俄羅斯不可能把成百上千億美元留在國內。
本·胡達 2013年04月07日
本·胡達(Ben Judah)是一名記者,他撰寫的《脆弱的帝國:俄羅斯如何與弗拉基米爾·普京相愛又相離》(Fragile Empire: How Russia Fell In and Out of Love With Vladimir Putin)即將出版。
翻譯:林蒙克
http://cn.nytimes.com/article/opinion/2013/04/07/c07judah/zh-h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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