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擴充自我,可說是使自我進入一個全新的陌生領域,變成一個不同的新自我。我們做不熟悉的事,我們改變。改變、不熟悉的活動、不熟悉的環境和不同的處事方式,實在令人害怕,它只是能無視於恐懼而採取行動,不願隨恐懼而來的退縮心理,邁向未知的未來。

 

如果你的上教堂的習慣,或許會注意到一名婦人,每個週日都在聚會儀式開始前五分鐘準時來到,全在教堂後面靠邊的位子上。禮拜結束,她就悄無聲息的很快走到門旁,牧師還沒來得及走到門口跟每個人打招呼寒暄,她就已經走得無影無蹤如果你夠神通廣大,有法子接近她,請她聚會後喝咖啡聊聊天,她會緊張的道謝,避免跟你目光接觸,告訴你她另有重要的約會,你會發現她直接快步回家,通常是一座窗簾全部低垂的小公寓,她一進門就立刻鎖門,直到下個週日才會再度在教堂露面。

 

進一步觀察她,你可能會發現她在一家大公司裡做打字員之類的基層工作。她無言地接受任務指令,做得毫無差錯,從來不發表自己的觀感,吃午餐時也從不離開座位,沒有朋友,走路回家,途中在喜歡的市場添購日用品及食物,一進家門就直到第二天上班才能出來。

 

週末下午,她可能到電影院看場電影,她有電視機,但沒有電話,幾乎從沒有信件。如果你找機會跟她說,她看起來很寂寞的樣子,她會說她喜歡這樣。如果你問她可曾養過寵物,她會說,她養過一隻狗,非常愛那隻狗,可是狗八年前死了,此後再也沒有一隻狗可以取代它的地位。

 

這個女人是誰?我們無倚賴人得知她內心的秘密,只知道她盡一切努力避免冒險,這麼做的過程當中,她的自我非但沒有機會擴棄,而且愈縮愈小小到幾乎不存在的地步。她從把精神貫注在任何事物上。

 

生命本質在「變」

 

當然,我說過貫注不是愛,可是貫注是一個愛的起點。遭受拒絕與損失的風險也隨貫注而來,設法接近一個人,就得冒那個人離你而去的危險,讓你回到跟從前一樣寂寞孤單的處境。

 

愛任何有生命的東西,不論是人、寵物或盆栽,它們都可能都死亡。信任任何人,你都可能受傷,倚賴任何人,他們都可能令你失望。貫注的代價就是痛苦。如果一個人決心不冒痛苦有危險,就必須從生活中剔除許多東西:子女、婚姻、性的愉悅、野心、友誼—所有使人生多姿而有意義的東西。向外發展和成長,除了痛苦,也會收穫快樂。完整的人生雖然充滿痛苦,但此外唯一的選擇就是根本不去生活。

 

生命的本質就是改變、不斷的成長與衰退。選擇生活與成長,也就選擇了改變與死亡的可能。前面描述的那位婦人落入那種孤立狹隘生活的原因,很可能是因為一連串死亡的經驗使她感到太痛苦,決心再也不接觸死亡,即使放棄生活也在所不惜。她從此開始逃避成長與改變,過著一層不變的生活,猶如行屍走肉,不再面對任何挑戰。

 

逃避合法受苦的動機,是所有心理疾病之源。當然,絕大多數病人(因為幾乎每個人都或多或少有點神經官能症傾向,所以非病人也可以包括在內),要想直接清醒地面對死亡,都有困難。令人意外的是,心理治療文獻不過才開始研討這個現象的重要性。如果我們能接受死亡是我們永遠的伴侶,在人生道路上與我們比肩而行,那麼不如把它視為「盟友」,雖然有點可怕,卻也不斷提供睿智的忠告。

 

在死亡的指引下,我們才會察覺人生與愛的時間是多麼有限,應該善加把握與發揮。但如果我們不願面對死亡的存在,就不能從中獲得啟示,生活與愛也變得含糊曖昧。如果逃避萬事萬物永遠在改變的本質、逃避死亡,也就無可避免的錯過了人生。

 

人生就是冒險,在生活中投入愈多的愛,冒的險也愈大。我們一生中冒的風險數以千計,甚至數以百萬計,其中最大的一椿就是成長。

 

成長也就是走出童年,邁向成年。事實上,它可說是猛力一躍向前,而不僅是舉足跨一步而已。很多人畢生都沒有真正跳過去:這些人儘管冒似成人,甚至事業成功,但大多數成年人到死為止,心理上還像孩子,不曾擺脫父母的影響而獨立。

 

我很幸運,在十五歲快過完時就躍出這一步。當時體會到的成長本質與期間涉及的龐大風險,留下深刻的印象,至今令我難忘。雖然這是出於自覺的決定,可是我當時並不知道這麼做就是成長,我只知道自己正躍入一個未知的世界。

 

十三歲時,我離家住讀一所聲譽極隆的預科學校艾斯特中學(Phillips  Exeter Academy),我哥哥也讀這所學校。我知道自己很幸運,因為艾斯特中學是公認的明星學校,畢業生十拿九穩可進入降春籐名校的一流大學,然後順理成章的加入社會精英階層,成功的大門將對我這種學歷背景的人敞開。

 

我慶幸自己生而擁有富裕的雙親,供應得起「用錢買得到的最好的教育」,擁有如此美好的遠景,使我充滿了安全感。唯一的問題是,幾乎打從一入學開始,我就覺得格格不入。至今我還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有這種感覺,我好像就是無法適應,我跟老師、同學、課程、校內建築、社交生活乃到整個環境都合不來。但似乎除了努力糾正自己的缺點,追隨精心設計的前途外,沒有更好的辦法。

 

經過兩年半的努力,我愈來愈覺得生活沒有意義,也變得愈加悶悶不樂。最後一年中,我除了睡覺幾乎什麼也沒有做,因為只有睡覺的時候我才比較舒坦。現在回想起來,我認為睡眠中我可能已經下意識的在為即將來臨的向前一躍作準備。三年前回家度春假時,我宣佈不想再回那所學校,我父親說:「你不能放棄,這是錢買得到的最好的教育機會。你難道炒明白自己白白放棄的是什麼嗎?」

 

我回答:「我知道那是所好學校,可是我不回去了。」

 

父母異口同聲地問:「你為什麼不想法子適應?再試一次?」

 

我沮喪的說:「我不知道。我甚至不明白我為什麼這麼討厭它。可是我再也忍受不下去了。」

 

「好吧,既然這樣,你打算怎麼辦?你似乎不把自己的將來當一回事,你究竟有什麼計劃?」

 

我更加沮喪地回答:「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不要回學校了。」

 

可想而知,我父母為此大感驚慌,他們帶我去看心理醫生。醫生說我極為沮喪,建議住院一個月,並且給我一天的時間決定怎麼辦。

 

那天晚上,我有生以來第一次考慮要自殺。既然醫生說我極度沮喪,住精神病醫院似乎很合理。我哥哥適應很好,為什麼我不行?我知道不能適應的都是自己的錯,我覺得低能、愚蠢、一文不值,更糟的是我覺得自己瘋了。父親說得好:「白白放棄這麼好的教育機會的人一定是瘋子。」

 

回到艾斯特,就是回到安全、正當、被社會認可、具有建設性的一切。但我從內心深處知道,那不是我的路。前途茫茫、不確定、不獲得讚許、不可預測。選擇這樣一條路的人,無疑是神智失常了。我非常害怕。

 

但就是在最沮喪的當兒,從潛意識中湧現了一串字眼,猶如神喻,萬里不是我自己的聲音:「人生唯一真正的安全感,來自充分享受人生中的不安全感。」儘管我的行為跟社會公認的典範不合,使我顯得像個瘋子,但我決心要做自己。於是安然睡去。第二天一早,我去見心理醫生,告訴他我決心不回艾斯特,但我願意住院。我一躍進入了未知的世界,我親手掌握了自己的命運。

 

成長的過程通常進行得極為緩慢,其中有不少次進入未知世界的小躍進,例如八歲的孩子首次一個人騎自行車去鄉下小店購物,十七、八歲的孩子初度與異性約會等。如果你不認為這些算得上風險,你一定已全然忘記了當時心中的緊張與焦慮。即使是最健康的孩子,在剛開始加入成年人活動時,除了興奮熱情的心情,也一定會產生遲疑怯場的心理,希望退回熟悉安全的場所,繼續作一個凡事倚賴的幼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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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有人走的路  The Road Less Traveled
線上閱讀:http://vip.book.sina.com.cn/book/index_40822.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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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一切~NAMAST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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